黄素菲教授「浅谈叙事治疗」
佛光大学佛教研究中心「佛教与心理疗癒」研究计画之专家对谈讲座,在2022年04月08日云水轩,由台湾叙事治疗学派督导-黄素菲教授带来「浅谈叙事治疗-以社会建构论与现象学心理学为基础」之演讲,研究计画总主持人暨佛教学院院长郭朝顺教授主持,来自校内外佛教系、心理系,以及对叙事治疗有兴趣者等约100名师生,于实体、线上共同参与。
「叙事治疗」是叙事治疗师「听」来谈者「说」「故事」,那为什么不叫「故事治疗」呢?一开始黄教授便将叙事治疗的立场做了清楚的定位,叙事治疗关心的是:具体发生在特定的人身上活过的经验,也就是「生命故事」。生命故事是我们受到主流社会价值观影响,建构出我们的知识、真理,乃至于自我认同,使我们形塑我们看事情、看自己的视框,因此,「是什么使你成为你是谁」比「你是谁」更加重要。
黄教授介绍了叙事治疗的「认识论位置」,它立足于后现代、服膺于社会建构论、取径于现象学,以「未婚怀孕女性」的东、西方电影为例,阐述电影中女性/男性受外在文化的强势/主流的「理所当然」价值观,建构出「我何以受屈辱」、「我何其幸运」的不同主观故事,虽然非为真理,但却足以影响后续的生命结局是悲剧亦或者幸福。又,在生活经验形塑为语言之前有个「前语言」的经验存在,当我们「说出」我们的故事,所使用的语言指涉出了我们要说出的东西自身,在赋予词汇时,也同时具有「遮蔽性」,就如说出我不开心,同时遮蔽了愤怒。因此,叙事治疗便需要以「双重聆听」来听见语言所显露与遮蔽之处。
除了介绍叙事治疗的哲学观、世界观、治疗观外,黄教授谈到作为叙事治疗师的方法与技巧,是以叙事治疗的认识论位置,向来访者发问,让来访者了解自己是生命的「掌镜者」,以「外化」、「故事支线」等方法,打破来访者主观、惯性的单一故事,赋予来访者有绝对的「选择权」来重新串连自己的经验,让生命故事得以被自己「建构」。
郭院长在聆「听」完黄教授的「述说」后,将叙事治疗的意义与佛教进行了串连与呼应,包括:1.自我是动词,与无我概念可以呼应,自我即是因缘当中不断重新被定义的;2佛教在更早之前就提出「我们所认识的世界,都是语言建构出来的」,佛教称之为「假言施设」;3.所谓的「前语言」之处,佛教谈的是心念未起与兴起之后的一个中间地带,禅宗会以如棒喝的方式,打破思维,打破原来建构的连续性思维。黄教授因上述串连,带着叙事的语言走进佛教的语言,提及:存有就是概念与概念之间的缝隙,生命的无常打破既有的概念,显露出人真正的处境是一无所有、无法控制,无常来了,才真正的进到了生命现场。
随着这份叙事与佛教的建构现场,郭院长最后提问「叙事的去病理化与病、苦之间的关系为何?叙事治疗认为苦从何而来?」以佛教所用的「苦」字,再进入叙事的语言中,黄教授则以「轮椅上的心理师」一故事回应,也为健康下了一个注解:健康就是你的生活没有被(病苦、心苦)吞噬掉。
叙事治疗将故事本身的「语言」进行了说者、听者、经验形成概念、行动的哲学性堆叠,以解构、重构的方式,让来访者改写生命故事,产生多元的选择、行动,或许与佛教所提因缘合和、业力流转之核心主张,进而以无我观、清净心之存有,转识成智、离苦得乐有相似之处。聆听此场对谈体会到,经验串连是时间连续的展现,对谈活动时间的到来,并非经验串连的停止,而是让活动中语言的遮蔽于未来能逐渐被揭露,而此场活动结束于已说及未说之间的空隙处。